2022年8月17日，插播一则晚间新闻

回家的路上帮一个拾荒老人抬了推车
不到五级台阶
老人一直向我道谢
我说：“没事没事”
说完我便离开

周围并没有什么人
只有一位父亲带着他的女儿散步

我猜老人是抱着感激的心情目送我离开
那对父女也会向我投来赞赏的目光

我总是愧对于他人的道谢，无论我是否值得

如果是人山人海的大街
或者众目睽睽下的镜头
我便决不敢行善

后来走在路上回忆自己的善举

其实抬完推车我的手指沾满了脏
明明没什么的
但也许是想找个动作掩盖自己的不堪
我偏偏很在意似的看了手指

回忆之下我便想象老人注意到我的眼神
我便想象老人的愧疚
和我面无表情说完“没事没事”就离开的背影的冷漠和无情

我便感到后悔

其实我明明面带微笑
但夜晚太黑了，路灯也不够亮
我的视线莫名其妙地模糊
便觉得老人并没有看到我的微笑
也没有听到我小声的像自言自语一样的
“没事没事”
但我却感觉他能看到我看向手指的眼神

行善固然是好事
我大概总能在里面找到美好的情感

可我总觉得我做的不够
或者不如不做

我不知道我为对方带来的是感激还是愧疚
可他也许每天都要拉着推车上下台阶
而我只能凑巧帮他一次

都怪这个畸形的世界
或者畸形的我

渐渐地
帮助别人再不能让我感动自己
我开始审视自己是否是为了莫名其妙的虚荣
而去伸出援手

随之而来的是适得其反
是大相径庭
是愧疚是不堪是紧张是无法描述的尴尬

又想到不久之前
下了不算大的雨
我拿着伞在小区里漫步游荡
看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迎面走过来

我想帮
脚却像不听使唤一样一直往前走
我左手握紧手机右手握紧雨伞
越走越觉得愧疚

终于我走不下去了
我回头
我奔跑起来
我想他应该还没走远
我想他还需要我

再到那里时
老人已经不见了
我东张西望
发现他坐在旁边楼的阳台下躲雨

我长舒一口气

许多时候我看到需要帮助的人
却窘于他人的目光
或因为自己的侥幸
而没有去帮

随后便会是无穷无尽的挣扎和后悔

我怕别人说我虚荣
可害怕虚荣又何尝不是一种虚荣